京城公子轶事(四)
看到疑似的通缉犯,季白和李熏然怎么可能会放过。两人交头接耳一番,准备兵分两路对通缉犯围追堵截。李熏然跟在那人后面,而季白则往反方向从船舷绕到那人前面去。
等季白绕过来的时候,只见李熏然对着一扇门皱眉。门里尽是嗯嗯啊啊不可描述的声音。
季白指指房门,李熏然点点头。季白也皱起眉来。都是清贵之家的子弟,做不出人家正巫山云雨时就闯进去的举动。
“三哥,怎么办?”李熏然悄声问。
“等!”
于是两人不顾旁人的眼光,像个侍卫一样站在那里。路过的人频频回首,甚至想那房间里定是什么大人物。
李熏然终究年纪尚小,又喝过一点酒,不知道站了多久,渐渐犯起困来。他打了个哈欠,伸了个懒腰,轻声说:“三哥,里面好像没声音了。现在怎么办?”
季白朝他使了个眼色,两人一起使力,将门踹开。一进屋,只见一名女子闻声从床上惊坐而起,而她身体两侧空空如也。
季白急着:“刚才那人呢?”
女子指了指窗户。
李熏然赶紧上前从窗户往外看,船舷哪还有人影?两人气得跺脚,却是无奈,只好分头去找。
季白听到一名女子的尖叫,寻着声音追过来,只见李熏然狼狈地从一个房间跑出来。旁边还有好事之人围过来。
季白皱眉道:“怎么回事?”
“里面有个姐姐在洗澡。”李熏然尴尬不已,又压低声音,“三哥,我敢保证那个通缉犯肯定藏在这房间里。只是现在难办了,硬闯的话,小姐姐恐有性命之虞。”
季白感到奇怪:“你怎么就能确定他在这个房间?”
“我赶到这里的时候刚好看到一道人影闪进去了。”
季白不解:“不对呀,如果有人比你先进去,那女子看有人闯进去应该早就吓到尖叫,怎么偏偏等你进去才叫?”
李熏然抓抓头发,说:“三哥,我看你聪明一世,糊涂一时,你想想这是什么地方?呆在这里的姑娘又不是什么良家子。如果在洗澡的时候有男的闯进去难道不是尽情展现其勾人的魅术吗,怎么可能会因为这事而吓到。至于我进去而被吓到其实更可能是有人在胁迫她。”
季白点点头表示赞同。
“三哥,现在该怎么办?”
季白对他咬耳朵:“你守在这里,我去找世子爷帮忙,让他找人守住窗户。”
李熏然点头答应。
谭宗明急步赶到安迪所在的房间。房间门口两名侯府随从正守着门口,见自家世子过来,连忙行礼。谭宗明摆摆手,正要敲门,却见安迪披着衣服从里面把门打开了。谭宗明见她安然无恙,松了一囗气。
“出什么事了?”安迪紧张地朝外张望,“我听到有人在大声喊叫。”
“我也不太清楚,正要去查看。你安心去睡觉,门口会一直有人守着的。”
安迪点点头,关上了门。
谭宗明正欲离开,却见季白急匆匆地赶过来。
“见过世子爷。”
“季三少不必多礼。”
“在下有一事请世子相助。”
“三少但说无妨。”
季白凑到谭宗明耳边,轻声把事情长话短说。谭宗明点点头,随即让一名随从领命去找包奕凡,让包奕凡多派些人守住船舷两侧,以防通缉犯遁水逃走。包奕凡马上照办了,甚至用烟花作信号找其他船来增援。
做好所有准备之后,季白让包奕凡着侍从假意送酒菜去通缉犯所在的房间。房门被推开,却见那通缉犯用一把匕首架在一名女子的脖子上。那女子只穿了件贴身里衣,吓得浑身发抖,哭得梨花带雨,见有人进来连忙直喊救命。侍从也吓得不轻,放下酒菜转身就溜了。
那通缉犯恶狠狠地说:“你们再敢上前,我就杀了她!”
匕首已经把被劫持的女子脖子擦出一道血痕,那女子哭得更凶了。
季白和李熏然对视一眼,说:“要怎么样你才肯放人?”
通缉犯冷笑一声:“我知道现在画舫已经到了月湖中心,给我准备一艘快船,不然休怪我大开杀戒!”
“只要你肯放人,一切都好说。”一直站在季白和李熏然身后的谭宗明走上前来。
“你是谁?”通缉犯见有陌生人,警惕起来。
“在下华亭侯世子谭宗明。”
通缉犯见谭宗明一副温文尔雅书生的模样,突然狂笑起来,说:“既然你们想救这娘们的命,就让这个世子来换吧。既是世子,命总要金贵些!”
季白和李熏然几乎异口同声急道:“世子爷不可!”
谭宗明微微一笑,说:“无妨!”
他向前两三步,靠近通缉犯,说:“现在可以放开那姑娘了吧?”
通缉犯押着那女子挪过来,眨眼间将那女子推向季白等人。等季白将被劫持的女子扶住,通缉犯的匕首已经架上了谭宗明的肩膀。通缉犯突然后悔,这世子个子太高了,而自己个头不高,劫持他有些吃力呀!
季白见通缉犯皱起眉头,突然明白谭宗明的用意。只见谭宗明向季白递了一个眼色,随即手肘撞向通缉犯的肚子。通缉犯吃痛,下意识放开了谭宗明。季白趁机扑上去,和通缉犯缠斗起来。通缉犯上了谭宗明的当,自然恼羞成怒,对季白那是招招下死手,拳拳狠辣无比。季白武功不弱,尤善近身攻击,但他忽略了通缉犯的狡诈。李熏然见季白逐落下风,正要上前帮忙,却见通缉犯从袖里掏出一把粉末扬出来。眼见季白眼睛要遭殃,李熏然电光火石之间掀起桌上的台布,堪堪挡住了飘向季白的粉末。季白得救了,只是通缉犯也趁机从窗户逃了。
等在窗外的包奕凡手下哪是通缉犯的对手,等季白李熏然回过神来,窗外船舷早已不见通缉犯的踪影。本以为那人早已跳水逃了,但是据包奕凡的手下所说却是没有,只是钻到哪个角落不见了。这就很奇怪了。
季白捏着下巴:“看来这个通缉犯不会水。”
李熏然觉得有道理。于是他们让包奕凡带人一间一间房间的搜查,半天却是一无所获。到底躲哪儿了?
半天没说话的谭宗明突然脸色惨白:“平儿!”
赵启平等了半天也不见谭宗明上来,撇撇嘴,心里的酸气又情不自禁地冒出来。他当然知道谭宗明对他心意如何,但一想到谭宗明丢下自己去陪别人,心里还是会犯别扭,尽管这还是他自己让谭宗明去的。
“让你去你就半天不回来!”
一个人闷闷不乐地喝着酒,也不知道喝了多少。他边喝边嘴里还断断续续吟着诗。
“对酒当歌,人生几何……何以解忧?唯有杜康。青青子衿,悠悠我心。但为君故……”
一道黑影从眼前飞过。赵启平揉了揉眼睛,什么也没看到。他一向是不信邪的,站起来走近角落里察看。只听见“喵”的一声,嘿,是只大胖黑猫。赵启平有点开心,他赶忙回到酒桌前,用筷子夹起桌上的鱼来逗黑猫,黑猫经不起诱惑,很快就跑到赵启平身边撒娇。赵启平一边拿鱼肉喂它,一边撸它光滑的毛。
谭宗明急匆匆上来的时候,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。他的腿突然没了力气,差点儿跪下去,幸好是随后赶来的李熏然扶了他一把。
“世子爷,您没事吧?”
谭宗明摆摆手,索性顺势坐到甲板上,不想再动弹。
赵启平不知道出了什么事,他故意不看谭宗明,只笑嘻嘻地问一同上来的季白:“你们在下面搞什么,闹哄哄的?”
“抓贼!”季白没好气,“喂,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什么人上来?”
“人没有,猫倒是有一只。”
季白懒得理他,转身和李熏然一起去房间里搜,没想到真的一无所获。季白丢了一个眼神给李熏然,李熏然会意。两人向谭宗明行了一礼,告退着下去了。
谭宗明见赵启平还是只顾着撸猫,根本不看他,无奈地笑笑。
“看看,又生气了不是?”
赵启平还是不理他。
谭宗明苦笑。看来得出杀手锏了。
“平儿,刚才在下面,我被劫持了……”
“什么?”赵启平吓了一跳,连忙站起来,把谭宗明从上到下仔细摸索打量了一番,“有没有哪里受伤?”
“我没事,”谭宗明抓住他不安分的双手,“只是后来那贼人跑了,很是担心你。”
“宗明哥哥……”
谭宗明将他紧紧搂住,说:“平儿,看到你安然无恙,宗明哥哥太开心了!”
赵启平趴在他的肩膀,嘟着嘴:“我没看到有人上来,那贼人是不是已经……”
话音骤停,赵启平瞪圆了眼睛,那个从房顶上跃下来的人是谁?
突然被赵启平狠狠推开,谭宗明摔倒在地。他还没反应过来,只见赵启平生生受了贼人一掌,身体已经飞出了船外,直坠湖中。
“平儿——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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